2007年初初開展,凱特家就立刻進行了踢芬妮的斷母乳計畫。其實不知幾個月前,保母就已經好心地向凱特夫妻提議,將踢芬妮放在她家一週,徹底斷了踢芬妮對母乳的依戀。而貝蒂凱特總是捨不得女兒夜半醒來找不到媽媽,這件事就這麼擱著,凱特家清晨時分總是會上演踢芬妮黏媽咪的場景。

    直到貝蒂聽說喝母乳的小孩,容易蛀牙。

    踢芬妮平日吃東西就有含著不吞的壞習慣,加上夜奶頻仍,如果日後蛀了滿嘴牙也不奇怪。腦海中,女兒坐在牙醫診療椅上驚恐嚎啕大哭的畫面是如此逼真,讓貝蒂不得不告訴自己「禁止婦人之仁」,該讓女兒斷奶了。(雖然皮皮爸已經苦口婆心勸了許久)

    捨不得踢芬妮沒跟爹娘一塊過聖誕節、跨年也不能缺席,所以踢芬妮離家過夜的日期一延再延。連假一結束的這天早上,皮皮爸很擔心貝蒂反悔,不讓老婆有機會喊卡,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女兒打扮好,喊醒前一晚失眠還在昏睡中的貝蒂,「一起送女兒去林媽媽家吧。」皮皮說。

「誰能告訴我做『母親』與做『個人』之間怎麼平衡?我愛極了做母親,只要把孩子的頭放在我胸口,就能使我覺得幸福。可是我也是個需要極大的內在空間的個人,像一匹野狼,不能沒有牠空曠的野地和清冷的月光。女性主義者,如果你不曾體驗過生養的喜悅與痛苦,你究竟能告訴我些什麼呢?」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-龍應台《孩子你慢慢來

    龍應台一直是我欣賞的作家,在她難得軟性的散文裡,有這麼一段文字,幾乎道盡這一年來,貝蒂的媽咪心路歷程。

    上回紐澤西貴婦人Karen來新竹時,我們聊天也討論到這個議題,我的確非常愛我的孩子,但想到如果還要有第二胎,想到再次將孩子作為生活的全部,就舉雙手投降。為了當母乳媽媽,我每日將踢芬妮擁在懷裡,她以母親的手腕當枕,吸吮乳汁同時,雙手捏著母親胸前的皮膚,似乎以指尖的溫度測量母親的愛。同時,女兒還會側臉抬眼望著媽咪,眼兒彎彎嘴角抿笑,讓媽咪知道她很快樂,這一瞬間,所有的付出都有了意義。

    空曠的野地,清冷的月光。當母親以後,我壓抑著體內那匹野狼,忽視他需要的奔馳自由。

    送踢芬妮去斷奶,新家恢復頂客族時期的成員狀態,皮皮、我和老爺貓,我可以喝咖啡、熬夜、看小說、上網、聽音樂、搔搔老爺貓的下巴,我可以浪費自己的時間。

    然而,我畢竟不是從前的貝蒂了,我等著保母的電話比情人還要急切,希望知道踢芬妮一切安好,「沒事啦,還開心地在玩呢。」晚上10點,保母打電話來說。

    我的乳房,將思念凝結成硬塊,在踢芬妮離開的第一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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