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像個女工似地處理辦公室遭白蟻的倉庫,七月天的太陽底下,一個上午就累垮了。下午請了半天假回家洗澡、洗衣、睡覺,黃昏時分醒來,是接女兒的時間。

    當我靜靜走到保母家巷口,看到這一幕:保母正為女兒梳頭綁頭髮,踢芬妮洗好澡換了淺藍色的洋裝、穿著她最近特別愛的銀色娃娃鞋,乖巧安靜地背對我坐著,讓保母打扮。

    這是一幅屬於小女生的、靜的圖畫。不若平常接女兒時,她或許正開心地拍皮球、騎腳踏車或者跑著讓小哥哥們追;這天傍晚,我好像闖入專屬於保母和女兒分享的溫馨時光。

    「媽媽!媽媽!」踢芬妮看到我,立刻靜不下來,老想站起來拉我的手。
    「媽媽看妳綁漂漂,妳坐好喔。」我繞到保母身旁,讓女兒可以看著我。
    「還有兩口沒吃完。」保母用眼神示意,旁邊小凳子上的小碗裡還裝著兩口稀飯。
    「我們去散步好不好?」妮子開心地問。
    「好,可是要吃完兩口飯才去。」

    白天的忙累漸漸褪去,我感到一股寧靜的幸福感受,從和女兒最平常的對話間傳遞到心底。
   
    從保母的描述中,我知道踢芬妮3歲的夏天是這樣過的—

    小巷微風徐徐,保母會放一台中古的收音機聽台語歌,再擺幾張小凳子和一張小桌,讓妮妮在庭院前或者畫畫、或者玩玩具,鄰居家的阿媽會帶著小姊姊來找保母串門,在台語歌特殊的滄桑歌聲中,小女生玩累了,就吃保母和阿媽們準備的小點心。

    如果只是保母和踢芬妮兩個人,那保母會詳細研究信箱裡的大賣場dm,妮妮也跟著認識雜誌報紙裡的圖案。
    小巷裡的時光,永遠是緩慢自在的,微風、陽光、台語歌和小女生的笑聲,從早晨到黃昏。

    「媽媽,一起散步吧。」女兒迫不及待地拉著我往巷子口走。
    「等一下,要跟林媽媽說什麼?」我心裡想的是「說再見」。
    「媽媽,謝謝!」
    妮子常常會直接喊保母「媽媽」,我竟一點妒意也沒有,心裡對保母的感謝蓋過了這層情緒。

    保母跟我一樣以為妮妮會說再見,沒想到她說的是謝謝,楞了一下,笑咪咪地回答:「不客氣,再見!」
    「再見!」

    「媽媽,我們一起散步好不好?」
    「好呀。」
    我們朝著夕陽走去。
    「媽媽,妳看太陽!」妮子指著遠方。
    「對呀,好亮喔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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