杞人

    星期六早上,貝蒂凱特還睡地朦朦朧朧地,保母打電話來說踢芬妮醒了,可以去接她。皮皮很快起床,「我先去接女兒,順便買好早餐。」皮皮爸說完,就趕著去接小寶貝。

    想著好幾天見不著面的女兒,瞌睡蟲也不見了,貝蒂很快起床梳洗,等呀等的,沒想到連保母也跟著父女倆回來,不過這時貝蒂的注意力全在女兒上頭,她笑瞇瞇地投入媽媽的懷抱,有些害羞,沒半點激動模樣。看來,踢芬妮和媽咪的分離並沒有貝蒂心想的這麼不好過,當下便釋懷不少。隨即又想,我是不是太以成人的思考模式去揣摩女兒的心思,其實有親愛的保母陪在身邊,即使沒有媽媽也不是這麼嚴重的事情?

    這幾天的擔憂,頓時成了杞人憂天。

    和保母閒聊一陣這幾天來女兒的表現,好吃、好睡、好玩,而且竟然可以一覺到天亮?讓凱特夫妻心情一陣鼓舞,希望這樣的好運氣可以維持整個週末。不過,後來的結果,印證踢芬妮的小腦袋瓜似乎擁有2個完全不同的系統模式,在保母家是聽話的乖寶寶;在自己家就是可以賴皮的小霸王。

踢芬妮看高鐵

    當天下午,為了不讓女兒想起吃奶這件事,我們決定在寒流來襲的大冷天,帶她去最熱門的高鐵站走走看看,見識台灣邁入高鐵時代的場面。車子開往氣派有設計感的新竹站,周邊還是一片荒蕪雜草叢生,或許一年後這裡的景觀就會開發改觀,但此刻,我們所看到的就是高鐵誕生影響整個新竹甚至台灣之前的原貌,這是歷史轉變前的一個逗點吧。

    我們仨都穿著厚厚的羽絨外套,進入高鐵站第一個感覺就是,比想像中的小!在一片象徵科技的銀色世界中,熟悉的7-11和星巴客咖啡映入眼簾,皮皮立刻衝向咖啡店的櫃臺,畢竟寒冬中能有一杯熱呼呼的太妃糖咖啡去寒,多棒!果然,和老公一人一口咖啡下肚,整個人都暖和起來。   

     沒預料的是,踢芬妮的作息時間更加固定了,平日的午睡時間一到,愛睏的女兒哪裡管是不是在稀奇新鮮的高鐵站,就開始哭鬧。也許天冷容易餓呢?貝蒂馬上去7-11買了蛋黃奶油麵包(也沒幾樣可選了),這短短的時間內,皮皮爸已經餵了好幾口的巧克力,小小的踢芬妮已經愛上這種黑色糖果,糟糕。

    既然週末所有的站次票都賣光,車站又小小一下就可以逛完,冷天裡無處去,我們決定啟程返家。短短的車程,踢芬妮從出發哭到回家,就是耍賴要ㄋㄟㄋㄟ,貝蒂凱特無能為力,只靠皮皮的耐心騙哄;回到家情況仍舊相同,我們只能讓女兒哭到睡著,泡好的配方奶一口都不肯喝。

拔河

    這天晚上,為怕女兒看到媽咪在身旁卻吃不到奶哭得更兇,皮皮從10點半開始就與女兒在房間奮戰,不時傳來女兒拒喝牛奶要媽咪的哭聲,獨自留在書房的貝蒂情緒盪到最低點,更何況身歷其境的爸爸?實在不知道是什麼力量讓老公和我能夠苦撐。直等到凌晨一點,聽到皮皮的打呼聲,輕輕推開房門,看到父女兩依偎睡著,又苦又甜的感受同時湧上心頭。

    這晚,一個人睡在踢芬妮的房間,讀完了《穿著Prada的惡魔》,仍舊輾轉反側,睏寐之間,聽到踢芬妮的哭聲、皮皮餵奶的聲音,然後又靜了,終於睏極而睡。

    隔日,情況差不多。這天貝蒂陪在踢芬妮身邊,不停說話、不停握握小手、揉揉小腳為她打氣,但這只讓踢芬妮感到更難過,媽咪就在眼前,為什麼沒有ㄋㄟㄋㄟ?怎麼熬過來的,老實說,大概是老公忍耐努力的神情吧。

    今晚,上了一天的班,皮皮仍拖著疲累與女兒一起適應奶瓶生涯;貝蒂關暗客廳的燈,音響播放著電視劇電影「美人」原聲帶輕柔的法文歌,踢芬妮偶爾撒嬌式地唉哼上兩句,但總算是100CC,然後摸摸爸爸的鬍鬚、摸摸爸爸的嘴唇,睡著了。

    非常想念女兒偎在胸前的日子,只屬於我們母女的對話時刻;但結束母乳,也讓皮皮享受與女兒親密互動的睡前時光,這是等在手術房踢芬妮誕生的爸爸所應得的美好滋味呀。

   只是我還是會非常想念,即使多年以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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